乡村记录扶绥县龙头乡玉马屯

一群越野车队在平坦的浅溪上驰骋，激起水花四溅，那是玉马的滩涂，越野爱好者的天堂。也惊醒了宁静的乡村，那是故乡玉马。玉马，位于广西扶绥县龙头乡那贵村玉马屯，离首府南宁40多公里。村人均姓李和姓潘，李是大姓。关于村子的起源，据村里的乡贤春哥说，公元年雍正二年，两位姓李的朋友一起相约，从坛隆搬迁至此定居建村，后又有姓潘的加入，大家世居此地，繁衍生息至今，现全村有户，多人。因村后的山形起伏似马鞍，故名：玉马。玉马，已经不是你想象中的白墙灰瓦、南园篱笆，如今的玉马屯已经是“生态乡村”示范点。地面干干净净，房屋整整齐齐，都是两层的小楼，间或还保留着几栋古老的传统建筑我在村里游走，寻找这些当年的老房子，我也不知道我为何要寻找它们，完全凭感觉在神游。最爱路边那幢保留完好的独院，想着稍微修整，也是极美的农村院落了。不知不觉中，走到一户人家门前，看着门上微微向上飞的翘角，想起了瑶族女子银帽上的头饰，就在天空之下，肆意地舒展着。发呆，我真的在发呆，木门吱呀地一声突然开了，把我小小地吓了一跳，我也斗胆顺势借门闯了进去。房子的屋檐下左右两边都有柴火焚烧过的痕迹，有故事的烟火。住在房子里的阿叔说，小时候，几兄弟分家后，厨房不够用，就每人一个角落，搭灶生炉，过起了小日子。可以回想，那个人丁兴旺又贫困的年代，几户人家，挤在同一个屋檐下拘窘的日子。这里却诞生了中国第一批飞行员之一。他说，这是村里最老的老房子了，对于未来，是否要修复另一边已经失落的瓦顶，他也很茫然。这幢房子如今也不再住人，都给鸡住，正戚戚然间，身后的园子里飘来烟草叶香，我打了个激灵回了魂，感叹一声，久远了的味道啊。从老房子里出来，他们唤了我，回到荷塘边上，坐着品茗闻香赏荷。村里信号不好，放下手机，我们就这样懒洋洋地坐在亭子里，看着眼前浓绿的夏天，蓝天白云，说着夏雨听荷的趣事，他们讨论对岸的牛栏，我脑子里出现了朱良文老师的牛栏酒吧。设计改变乡村，设计改变生活，想想也觉得美。竹子绕着荷塘长了一圈，我们想象着，竹林下，也该有张长条椅子，可以竹下听风。山，也在荷塘边上，春哥给我们讲他小时候上山的故事，农医生给我描画了山上有座亭子的画面，我看着蓝蓝的天空，脑补了很多在亭子里一览众山小的画面，和朗月星空举樽对饮的夜晚；乡村啊，不就是这样嘛，生活缓慢得可以听见时间流淌的声音，可以明四时之变化，所有的一切都放大，归隐山林，可以忘记了自己，也可以看见自己。春哥说带我去那座“学堂”，传说中一个道士传教的地方。那棵苍虬的大榕树下，点缀了些健身器材，它们安安静静地在站在那里，那个秋千似乎也还在等着我。沿着球场连，大榕树下往前走，就走到了一段残墙前。唯一完整的只剩下拱形的门形，门眉上五角星还清晰可见，那是个充满青春热血的年代印记。春哥说就是这里了。我跟着他，想也不想就走进门，钻进茂密的树丛里。残砖断墙，没有屋顶，风从顶上过，还有满屋过人高的灌木。两块石础还摆在地台阶下，一左一右地隐没在树丛下。其实我们站的地方是院子，只是灌木太多，无法动弹。右边的墙上嵌着三块石碑，我站在石碑前准凑近了看，乌央央的蚊子往我脸上冲，幸亏我有先见之明，穿了长衣长裤来，但也忍受不住这些蚊子的攻击，随手拍了碑文便走，回来看着艰涩难辨的碑文才后悔莫及，怎么就不能再坚持一下呢，要是能全部翻译出来多好。三块碑文，却成了玉马屯唯一的史迹。按照碑文记载，在道光二十六年（公元年）重修，此处原名北帝庙，清朝宣统三年（公元年）再次重修，改称“清平坊”。感谢这几块碑文，给了我们弥足珍贵的乡村历史还原。北帝（北极玄天上帝）是中国民间信仰的神仙之一。其为统领北方、统领所有水族（故兼水神）之道教神祇。据村里流传下来的史说：有一天，一名道士独身一人来到了这山脚下，搭砖盖瓦，建起了这座北帝庙，从此在庙里传道授惑。村人也开始接受道教洗礼，遵从天人合一的思想。有一天，道士预感到自己行将寿寝，提着灯笼走到庙后的山洞中羽化而去，后人在洞内发现了其尸骨。在一片闪闪发光的钟乳石世界中，登仙而去，一念即仙界，天人合一，也是成仙得道了。如此小的一个村屯，竟被选中做了仙址，定是风水之宝地啊。站在山顶上，可以将山村尽收眼底，左右呈蝶形展翅欲飞，乡村的肌理，纵横可见。春哥说，村里起房子时一直约定俗成些祖上留下来的规矩，村人和谐相处。因为贪图荷塘边的安逸，河滩没去，就这样发呆了一个下午，看蓝天白云，云卷云舒，烈日斜阳，偷得浮生半日闲。6月晴夏，在玉马放马归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