寸心镂木林学春以古为师的雕刻时光

2023/11/16 来源:不详

寸心镂木主笔林学春

“既雕既琢,复归于朴。吾亦深以为然!”庄子主张物顺自然,艺术品应当雕而无痕,如上帝的无心之作。而这也正是林学春一贯秉持的创作理念。林学春善于雕刻,尤以文房器物的雕刻为甚。其作品含蓄温婉,雅致清幽,有一种不事雕琢的自然美,极具文人雅致的艺术情怀。

林学春的《寸心镂木》专栏于2月开设,作者以诗意生动的语言记录艺术创作的所思所想,用文字传递真情,给人以温暖启迪。本期分享以下3篇佳作,以飨读者。

#1

澹然幽寄水云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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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一张古琴,我结识了古琴家李禹贤先生,后来又因古琴结了不少善缘,使枯燥的生活多了些飘渺与润泽。

如今李先生已走了十几年了,但当年的情景,如旧胶片电影,虽然泛黄却依然回放如初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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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得年冬季的一个午后,我在莆田“道然居”中,与斋主吴信君在瀹茗论艺,多年未见的老同学打电话来,问我对古琴有没有兴趣,他的一位发小,家里有一张祖传的古琴要出手。对当时的我来讲,古琴实物根本没见过。巍巍乎高山,澹澹乎流水,但我对古琴打小有种莫名的神往。

后来由老同学牵线认识了琴主徐泓,徐泓擅吹长箫,初见时头发拂浪,一袭黑衣,自是少年倜傥。据徐泓口述,家藏古琴是他曾外祖母施秉雅女史所遗,秉雅乃闽中名士施景琛之女,与其姐施秉庄同出福州名宿何振岱门下,故亦精于诗书琴画。

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晚期,徐泓在福州师范音乐班读书时,一次学校邀请古琴家李禹贤先生来授课,他才知晓古琴的模样。课后他就跟李先生说,他家里杂物间,有一块黑漆木板很像古琴,后来就抱着去找了李先生,李先生一见如故,轻轻拂去琴身上的灰尘,长叹一声说:“这是一张数百年老琴了,劫后余生啊,幸甚!”尔后李先生给古琴配了弦,这张琴自然就寄放到了“劲草琴堂”中,不得不说世间人与物皆有运数!

那年相识后,徐泓带我去了位于白马河畔的“劲草琴堂”。初见李禹贤先生,双眼清澈神情蔼然,头发自然微卷,大背头一丝不乱,白衬衫皮夹克长裤笔挺,精练中透着一股老上海的洋派。李先生说话中气足,语调中带着山东味,直接了当。入琴室中,门首悬“劲草琴堂”黑漆匾,为闽中沈觐寿先生手笔,颜体纯正敦厚。各式古琴一溜悬于墙上,宝光晖映。琴桌右侧,四张古琴拓片红木装框,吴其珌先生题字其上!

落座后,徐泓与李先生便聊起了古琴,许是师生久未见面,那天李先生兴致颇高,从壁上取下徐寄存的古琴,轻放桌上,给我详细介绍了琴的结构,岳山,金徽,龙池,雁足,琴背草书琴名“啸秋”俩字,填石绿,书风近右军,龙池下刻一大印,篆法甚古。李先生轻轻抚摸着琴,脸上挂着笑漾着光。谈到兴起云袖一挥,但觉琴声泠然,若玉涧吹雪,梅花浥露水声叮咚,弹的正是古名曲“梅花三弄”。但觉琴音幽远而切近鼓荡心肠,至今回味起来,尚觉得不真实,想起李白的一句诗:“客心随流水,馀响入霜钟。”情境似差近之。

年徐泓要成亲买房,我倾囊抱琴而归,我跟李先生也因为这张琴,渐渐熟络了起来,他平时除了弹古琴也爱画画,我便时常带一些名家书画请他品赏,偶尔他还会叫我画一两张小图稿,兴致来了就会为我抚琴,他抚琴时头微侧背部挺直,神志偕往如入无人之境,一种金石清韵从指尖流出。

当时我女儿尚在读小学,我就问他能否收她为徒,他就回了一句:琴堂不是托儿所,长大后再说。此后我忙于生计,好些年我们都没见面。记得是年一个星期六下午,接到了李先生的电话,问我女儿上初中了没有,我说上初一了,他当即叫我带过去,试了一节课,就正式收小女为徒了。没想到几年前的一句话,李先生一直放在心上,君子一诺千金,信然!

之后每周末我陪小女到劲草琴堂上课,三年时光中,每一次我就坐在边上静静听着,李先生的琴声,有时激越如裂帛,有时轻盈如花开,有时入定如老僧,有时澹然如云水,漫过了俗世的埃尘。

李先生好酒,得酒趣,小酌即止。有一次我说要送他酒,他说可以呀,但劣酒不要,真是可爱极了。那时候我在乡下弄了个小农场,有池塘,还养了鸡鸭鹅。有一年桃花开后,我邀请了李先生夫妇、云左山翁、物喜楼主、好友何君光锐,一起来农场吃鼎边糊、烰蛎饼。李先生那天很开心,连吃三碗鼎边糊,吃完戴着礼帽拄杖池边,兴致勃勃的看着鸭子在水面上嬉戏追逐,白鹅高歌。他说,鸭子跟鹅是真性情真高士,下次携琴来,弹奏给他们听。

后来我女儿上了高中,囿于学业只能暂停学琴。年7月突然听到消息,李先生住院了,我跟吴信一起去探望。他住在福州医院,当时躺在病床上已不会说话了,不过看得出他眼神里充满了倦恋。我忍着心痛走出病房,眼泪还是没忍住落了下来。不久李先生就骑鹤远游了,鸭高士鹅高士们,再也无缘听到他的琴声了。

李禹贤先生为闽派琴学的恢复发展,起了不可磨灭的作用,他记录整理了多首濒临失传的古琴谱,如今斯人虽去芬芳满园。以上拉杂写了一堆,我想只有像李先生那样真实不虚脚踏实处,而心存太古神交天地,指上才能发出那样绝世的清响!

年7月,我路过仙游榜头,见到一个半成品的紫檀笔筒,瘤疤嶙峋云水绵延,顷刻间若闻琴声无边滚拂而来。购得回榕后,将笔筒略作刮削磨砻整好口底后,在下方铲出一片空白,镌刻了数行小字云:

李老禹贤先生甞为予挥弦,潇湘水云余音犹存,而李老已归真经年矣!今予以刀笔聊寄清吟,欲谱八百里洞庭于弦指之外,世有相赏者,期会于无声处也!

紫檀笔筒澹然幽寄水云间林学春作

#2

荒石点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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仙游天马山云在寮中,供奉着一尊小石佛,无眼无鼻无面目,与平时所见佛像之庄严殊胜相比,朴实到就是一块荒石而已。云在寮的主人,尝云隐龟山寺数载,方丈赐法号宽宏,出山后自号大荒。

大荒十几年前,脑部动过一次大手术,在昏迷了数天后,他挺了过来,不过手术伤了神经,使他嘴巴有了局部移位,左耳失聪,左眼模糊,此后相貌则异于常人,人生似乎也变了一个车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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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和大荒如何相识我忘了,记得当时一位朋友看到了我的一幅画,就笑了。画中一只猫坐在椅子上,抱着一束花,嘴角斜拉,表情稚气而笨拙,题了一句歌词:你知道我在等你吗?朋友说猫的神情酷似大荒。那时候我经常在莆田仙游一带走动,搜罗雕刻的材料,耳闻大荒收了很多竹木。

那年夏天,朋友就带我去了大荒家,果然名不虚传。房间、过道、床上、床底,除了各类书籍,还堆满各种奇竹怪木,他随手从床上抱起一根扁竹,根节凹凸,一米多长口径约十五六公分,竹皮温润如玉,散发着一种柔而迷人的光泽,他憨憨而得意地介绍说:“这是我的竹夫人,日日相伴卧榻”。

大荒平时乐呵呵的,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,不过也有发威的时候。莆田有一位颇为知名的雕刻家一向自视甚高,早年与大荒有过交集,后来大荒恶其行径,一日偶遇当面对其说:互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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