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退伍后回农村种地20年,战友当了局长来
2025/4/1 来源:不详年,那年的我19岁,初中毕业的我却已经种了三年多地,基本算得上一个合格的农民了。那一年秋天,乡里武装部的干部来我们村动员参军,我也试着去体检了一下。
说句老实话,一开始我也并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,主要是冲着那两块钱的补贴和几顿好饭菜去的。
没想到,我们村去的五个人里,竟然只有我一个体检合格。当干部通知村里转告我做好准备,年底前就要集训入伍的消息时,我还云里雾里的。
虽然一开始没有什么高尚的动机,但真的成了一名准新兵的那一刻起,我的心里突然就有了几分骄傲,反正临走前的那段时间里,做什么事都是干劲十足,还主动帮几个老人去挑过水。
后来,村上的锣鼓队敲锣打鼓把我送到乡里,然后和其它几个村的人一起到了区里(那时候县下面也有区,管着几个乡镇,和现在的市辖区完全不同),随后再到县里集训,然后就被部队的人接走,正式成为一名军人。
很意外的是,我们区竟然有三个人分到了同一个部队,除了我之外,还有阿涛、阿元两人。阿涛后来甚至还和我在同一个班,阿元则去了另外的连队。
新训之后,我被分在炊事班,而阿涛因为是高中生,就成了连队的文书。
三年的部队生活,我其他技术没有学到,更没有上战场立功的机会,倒是练就了一身的做饭本领。作为南方人,甚至也擀得一手好面,北方的几个战友都说,我包的饺子很地道。
而阿涛在家里就是个嘴馋的人,到了部队经常说肚子饿找我要开小灶。作为老乡,自然会暗地里给他弄点吃的,反正就在营房吃掉了,倒算不上违反纪律。
就这样,三年的时间一晃而过,年,我这个火头军到点就退伍了。而阿涛有点官运,当了一年多文书之后就成了班长,自然就继续留在部队。
退伍那天,我们一行人哭得稀里糊涂,虽然都是和平时期的兵,但我们都从骨子里把战友当作那种可以托付生死的人。
我和阿元一起回家,阿涛眼泪婆娑地送我们上了火车,还反复交代今后要多联系。
就这样,我和阿元回到了老家农村继续做起了农民,乡亲们都说,三年不见,你就像脱胎换骨回来了,身上的旧衣服总是那么干净,即使是夏天,衣服的扣子也是一板一眼地扣好。尤其是家里的卫生,打扫得更是一尘不染。
这当然是在部队熏陶出来的习惯,回来的第二年,我就被乡亲们选举做了村长,那一年我还没结婚呢。
后来的事情发展其实就挺平稳了,我也是按部就班地结了婚,更难得的是,阿元原本是邻村人,因为那个村比较偏,竟然来我们村做了上门女婿,以前的战友,现在的邻居,关系不是一般的好。
到97香港回归的那年,我已经是村上的支书了,很惭愧的是,我这人虽然自问不贪不要,但到底本领有限。再加上偏远山区的乡村嘛,村上的集体经济几乎空白,以前还有的一个林场现在也不值钱了,村上的发展完全停滞,到那时已经是全乡有名的贫困村了。
那年年底在乡里开总结会的时候,书记单独把我留下,说明年会有市里的扶贫组来我们乡,因为你们村是大家公认的贫困村,就决定驻扎在你们村。
这当然是一个好消息,其他乡镇早就有那种扶贫组的先例,两三年里就旧貌换新颜。
第二年一开春,市里的扶贫组果然如约而至,据说是由林业局的副局长亲自带队,这对我们这样的山区村子来说,林业局这样的单位显然是再对口不过的了。
在村口的桥头接到工作组的那一刹那,我顿时呆住了,因为带队的副局长竟然就是战友阿涛!
其实,我和阿涛这些年每年都会见一面。当年我和阿元退伍后,阿涛留在部队继续发展,从班长一路做到了营长,然后才转业回到老家。
阿涛转业那年我们聚了一次,大家述说多年不见的思念之情,再见时已经年近不惑,自然是不胜唏嘘。
阿涛只是告诉我们转业到了市里,医院的医生,据说帮他联系了好几个单位,但最终到底在哪里上班还不知道。
那次聚会后,阿涛每年都会回老家,因为要路过我们乡,一般都会来和我们聚一聚吃顿饭,但从来没有和我们说过具体干什么,只是说在市直机关上班,你和阿元到了市里的话就打我电话,我一定接你们去家里住。
可惜的是,这些年我和阿元还真的没有机会、也不需要去市里,阿涛留下的电话也没有打过,还真不知道他具体做什么。
想不到期待了很久的扶贫队,带队的人竟然是阿涛。
阿涛倒是老远就叫起了我的名字,然后是一个紧紧的拥抱,又把我介绍给其他人,得知我是阿涛的战友,大家对我都很客气。
第一顿饭原本是安排在村里会计家里的,但阿涛硬要去我家包饺子,说是现在想起你当年包的饺子还流口水。我拗不过只好带大家回了家,手忙脚乱准备和面剁馅,阿涛甚至亲自挽起袖子在旁搭手,弄得其他几个部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。
阿涛当晚就住在我家,我把阿元也叫过来,三个人聊了一通宵,我们向他介绍了村里的大致情况,也说明了村里没有什么机体经济,所以才无法发展起来。阿涛听了只是点头,似乎也没有什么好的建议。
就这样,阿涛开始了在我们村的扶贫工作,每周都会在村里住五天,周末才回市里处理公务。一个月之后,阿涛就主持召开了我们村的扶贫会,甚至还请了县乡两级的人一起座谈,说是要集思广益给我们村找一个好门路。
大家都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,阿涛最后做总结,大概意思就是实在找不到什么门路,还是帮我们向上级申请扶助资金,改善一下民生条件算了。
我虽然没有什么具体的计划,但对这种单纯给钱的做法很不屑,听完阿涛的话马上就站了起来,说你们不能为了扶贫而撒钱。如果真的能这样解决问题,那不干脆每家每户发一万块钱,那不就全不成了万元户,皆大欢喜一夜之间脱贫致富了吗?
我的话就像竹筒倒豆子,包括阿涛在内,所有人都被我给震惊了,尤其是县乡两级的人,更是目瞪口呆,乡长愣了一下第一个出口喝止我继续说下去,然后是异口同声对我讨伐了。
说句老实话,我一开始并没有想到会引来这么大的反应,也被眼前的领导一通呵斥给弄傻了。幸好阿涛很快就回过神来,站起来哈哈大笑对大家说,你们稍安勿躁嘛,我这个战友本来就是根擀面杖,半天都说不出两句完整话的人,今天突然口若悬河,却又被你们给吓跑了。
阿涛的话才算给我解了围,见他这个最大的官都不在意了,大家也就陆陆续续坐下,嘴里都在打着哈哈,只是那个刚要宣布的结论也就再也没有人提起。
那天下午,阿涛原本是要去县里的,也特意留下来,让我陪着爬上村里最高的山,站在山顶看着村里,一条河流围住整个村子,村后就是大山,河面上只有一座拼接起来的木桥。已经98年了,村民建房子购买的谁呢钢筋等建材,还都只能运到桥头,然后用竹排转运过河,这头用拖拉机或者人力车拉回家。
阿涛看着村子,突然就茅塞顿开,指着山下的河流说,要想富,先修路,你们村落后的根源,其实并不在有没有集体经济,那个既要资源也要有机遇,但目前最大的困难其实就是交通啊。你想一下,如果河上有一座大桥,运输发达起来,人们的流动就会加速,各种生意不就自然做起来了么?
办集体经济是一条致富路,为村民创造一个更好的自然条件,让每个人都能参与到这个发展的潮流里面来,前者是看得到的集体富裕,后者则是看不见的藏富于民,同样也是一条致富路。
说到这里,阿涛显得意气风发起来,还拉着我的手说起了感谢话,说是感谢你这个老战友,刚才在那种场合都能给我当头棒喝,如果按照那些人的意见,真的就是弄点钱来随便套个项目,肯定也是劳民伤财的事,你做得好,我得感谢你这个老战友啊。
听了阿涛的话,我没有半点骄傲之情,倒是有点难为情了,毕竟,我说那些话的起因,其实只是反感那种浮夸形势而已,真正想到村里贫穷症结所在的还是他自己啊。
就这样,阿涛拉着我马上下山,还连夜写了一个总体思路方案出来,第二天就去找人商议,很快就决定下来,在我们村中心位置修建一座跨河大桥,然后负责接通两头的公路。
在阿涛的运作下,我们村的公路和大桥在一年内相继完工。竣工后还有少许剩余资金,阿涛又到处募集,干脆给村民们也引进了自来水,世世代代挑水喝的村民们,也喝上了自来水。
随后的几年时间里,虽然我们村还是没有什么厂矿企业那些经济体,但村里的发展却是肉眼可见地提速了。关键是人们思路上的转变,以前想要做点什么生意,首先第一想到的就是能不能运回来,在起跑线上就落后别人一截,即使是在消费上,越是做大事,成本就比人家多更多。
现在那些问题都彻底没有了,集思广益的后果就是,那些说不出什么经济道理的村民们,就用自己的脚“投票”做出选择,用自己的双手去做自己认为合适的事情。
十年过去的年,我们村依然是没有任何企业,但当初全乡最贫困的村子,附近的姑娘都愿意嫁到我们村来了。原因很简单,那就是我们村的人家里基本都不穷。
而此时,阿涛也退休两年,今年来我们村聚会的时候,看到我们村翻天覆地的变化,还在感叹当年那一次“吵架”。
而我和阿元依旧还是老样子,到了这年纪,反倒会拍他几下马屁,说我们村发生的一切,阿涛你是功不可没啊。阿涛听了到了乐呵呵的,看得出来,他的开心是真实的。